他會傻站在雪中等他打暗號才悄悄接近，就算是站在路燈下那種深怕來往行車沒看見的位置。

「好冷！」Dama才踏出家門就大叫，手套只戴了一邊，另一邊還夾在脖子，「好冷、Motoki、冷、冷凍油脂。」

「不要忽然用饒舌自我介紹啊。」

Motoki笑笑躲過虛有其表的揮擊，肩膀斜斜靠近力道過猛露出的空檔，從腋下把Dama頂高至少半截腳板，讓他坐了一回大腦反應不過來的急速升降。

「要死！超恐怖！」

始作俑者邊緊靠Dama、推行他雙腳浮浮地前進，邊響出引來狗吠聲的大笑。Motoki完全不介意某幾戶聞聲探露批判的眼神，悠然自得地回望，面無表情的神色反倒使那些臉悻悻然離去，把初雪的巷弄留給他們。

「買到蛋糕就要回去囉？」

Dama用語氣大方表明他貪圖這段難得的自由，儘管就是他一通電話把人叫出門，嚷著「看到快下雪就想吃草莓蛋糕」的傻話。「我們可以去買開到很晚的那間店」，Dama嘗試這般說服Motoki，過幾秒聽見夾帶傻笑的回應：「沒關係啦，我剛好在離你家不遠的地方。」

「補習班怎樣？有什麼好事嗎？」他等不及Motoki的回應，搶在有時需要組織表達方式的人之前接著問，「你是去上外星人補習班吧？學習怎麼假扮成地球人之類。」

「才不是。」Motoki在Dama肩膀稍高一點的位置傻笑，晶亮的眼睛偏頭看著細緻的輪廓，「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玩，我還沒走進去。」

「咦？可是，你剛才不是說在要去補習的半路嗎？」

「然後你就打來啦。」

Motoki把話輕輕鬆鬆丟進小雪堆，半點沉重的聲響都沒有，理所當然走在靠近Dama的路線，「試聽而已，不用錢。反正我也不打算去，走進去的人看起來都跟殭屍一樣，嚇死我了。」

「人肉工廠？」

「工廠的肉都不會自己走進去吧？」

「人肉只是副產品，那座工廠其實是吸收靈魂。」

「那為什麼不叫『靈魂工廠』。」

「邪教。」

像這樣「不按牌理出牌」在不按牌理出牌內也足以稱為獨特，但Motoki早已習慣Dama，「啊、我知道了，會鼓勵人們『不要惡要善』、『光明戰勝邪惡』的那種心靈團體嗎？」

「答對了，所有違背草莓蛋糕教義的心靈活動都是邪教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