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難纏。**傑克側轉飛機時咬牙，使出全身的力量往左傾倒，才剛把緊迫盯人的匕首機鼻甩出視線，對空飛彈又重新籠罩警示雷達，虎視眈眈限縮他的右翼路線，一點一點逼近，以體感鮮明的壓力無情磨損他的求生判斷。

跟彼得飛鷹響箭的高速穿梭完全相反，博的飛行步調乍看保守穩重，等傑克回神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逼入死亡角落來回折磨，如同幼時親眼目睹老家黃沙地忽起的大型風暴，牛隻、羊群在他眼前跟穀倉屋頂一起被捲上天，眾人不停大喊快逃，呼嘯仍以堅定的速度朝奪命狂奔的農家卡車撲去。

傑克口乾舌燥，他從來沒在機艙中感受到如此巨大的窒息，就連要和敵軍的戰鬥機單挑對壘那次也沒有，尤其追在後頭的人不吝於和他共用無線電頻道，他們之間親切和善的氣氛使一切雪上加霜。

「你有認真在追嗎？」

「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？」

「說得好，不然你以為現在看到的是什麼啊。」傑克的怒火因恐懼而放大，再次打擊他採選路徑的決策中樞，差點撞進悠閒等在原處的飛彈砲火範圍。

「他看起來不像在逃啊，你懂我的意思吧。」彼得只是語氣聽起來無辜，另外兩人都聽得懂這個意思，「他已經習慣你圍堵的方式，我們該換換招數。」

傑克幾乎要轉頭直接咒罵彼得，但博突然偏右佯攻，嚇得他不敢輕易放開快推斷的操縱桿。

「你有什麼建議嗎？」

「我有，但要先經過您的同意。」

「很好，我受夠了。」傑克拉高機身，模仿彼得曾演示的招數往太陽衝，數秒後發現博根本沒有上當，而是在下方平行飆速，就在陰影裡，等他不得不俯低返航或油錶停擺墜落，精準的算計頓時令他全身發冷，「該死！」

「這樣還不夠嗎，獨行俠？」

「不夠，他知道我們會放過他，我們不能冒險讓這一絲僥倖害死他。」

「說說你的主意。」

無線電只停頓不到一秒，差不多就是彼得露出招牌微笑需要的時間，「依你的技術，應該有辦法不打中他吧，旋風？」

「你是在說價值幾百萬元的國家資產跟坐在裡面的飛行員嗎？」

「一發，就一發，只是要提醒他。」

「你們開玩笑吧！」

傑克等不到他的長官們有任何回應，當機立斷朝右翻滾俯衝，將兩機的距離拉得越遠越好，機身一停立刻打進油門，頭也不回朝終點狂衝。

「犯了個大錯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