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起得可真是時候。又晚，又剛好。」

史傳奇沒睜開眼，只是忍耐額前睡眠不足的鈍痛，露出身後那人看不見的微笑。他聞到咖啡香，粉末化作更細碎的粒子飄散穿過陽光──他是根據腳趾感受到的溫度猜測，這個季節最溫暖的光線正從被打開的臥室大窗進入──擴散至整座房子。

「埋在被子裡偷笑不會顯得你特別可愛，賴床小豬。」東尼踢起地上的浴巾抽了史傳奇被團一擊，再一擊抽向露在外頭的腳底，「你既然能靠靈魂看書就好好利用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。」

史傳奇這次笑出聲，掀開被子同時把頭髮揉得更亂，疲倦的眼睛瞇著朝東尼挑眉，「因為你不能，凡人。」

東尼並沒有因此對陪他熬夜的人留情，站在床沿居高臨下瞪去，「等我的實驗結束你就知道了，魔術師。你得把我從床上抱到廚房灌一整壺咖啡，才能讓我打開一隻眼睛。」

「一隻？」

「我會非常想睡，只想打開一隻。」

「FRIDAY跟斗篷會幫我。」

「少吹牛了，你這秘術僧侶。」

站在床墊上的高度比平常還要有挑戰性，史傳奇需要一邊彎腰，一邊保持平衡，維護最後尊嚴用兩手抬高東尼的臉，而不是大可以放棄矜持扶住毫無防備的肩膀，如同東尼靠近的方式。修剪過的髭鬚貼入亂草，微微試探後用上唇摩擦，發癢和刺痛被另一條舌頭舔去，接著鑽入唇內，想要細細掃過敏感的牙齦反被東尼濕暖的舌尖攔截。

「午安，室友。」

史傳奇被吻過的嗓音還沒脫去將醒未醒的慵懶，低沉顫抖吹入東尼，眼見雙唇噘起反彈。

「真是冷漠，虧我剛剛還稱讚你。」

「『秘術僧侶』不是一種稱讚。」

「我稱讚的是你很可愛，小笨豬。」

東尼以眨眼的速度攀上史傳奇，雙腳借力從地板跳起，而斗篷從牆角竄來，時機巧妙足以令東尼成功撞倒才剛從床舖爬出來的人，強迫史傳奇回到窩中和他靜靜躺一陣。那是史傳奇也無法摸透，最神奇的魔法，透過被呼吸吹動的髮梢，手指撫過皮膚的涼熱，連耳朵都逐漸能從點點聲音碎片嗅聞到包圍的氣息，甚至掩蓋鼻腔內咖啡及造成書頁響動的遠方。

「你有關咖啡機嗎？」史傳奇如此說，手臂向著不同的意旨抱緊東尼，毫不費力便能深深埋入多變的髮間，「聞起來像燒焦了，還是你又想挑戰親手煎培根？」

「我很會煎培根，是你的舌頭味覺分佈異常，謝謝關心。」東尼平靜地回應，暖和包容的氣息逐漸使他的雙眼失去焦距，腦海僅存史傳奇俯望時藍綠交會的宇宙，如同一層星雲霸佔他的腦容量，「桌上有咖啡跟貝果。衣服還沒洗。遛狗。都交給你了。」

史傳奇應一聲，嘴唇貼緊東尼的額頭作為承諾。

「沒有任何英雄工作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