朴平浩在自己的被窩醒來,昨夜仍在腳腿附近留有餘溫,他不確定鬧鐘響過或是沒有,只曉得意識指使他像幼時期許每天都是休假日,抬高手背揉了眼窩。

「該起來了嗎?」他的身後傳來疑問,一隻溫暖飽滿的手臂伸過來抱緊,初晨的低啞很是迷人,「再十分鐘……好不好?我剛夢到好東西。」

「去跟你老闆說啊。」朴平浩撞兩下,掙脫不開反而被抱得更緊,不知到底遂誰的心意。

他偶爾會和隔壁部門的王牌共度週末,通常記得叫秘書提早標注事務所的共用行事曆,不偏不倚選定隔週五或是連續兩週的「模擬答辯」,有時逕自走入對方辦公室,悶著臉問金正道:「可以下班了沒?」

說是公務,其實是心照不宣的性靈交流,帶著眷戀,卻不足以說是愛。

「我下個月要去美國喔。」朴平浩對金正道被吵醒後難以入眠的習性心知肚明,也就能毫無罪惡感勾住那張大掌把玩,說些不甚重要,只是莫名不說不快的瑣碎,「要去整整一個月。」

金正道發出抱怨,全洩在朴平浩的背,熱氣掃到特別癢那幾處也是金正道咬的,等等朴平浩還要仔細檢查有沒有咬得太深,以免引發不必要的感染。

「這樣有兩個月不能見面。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再下個月,我要去米蘭。」

「喔。」

朴平浩若有所思,稍長的睫毛因日照升高影子也逐漸拉長,「太不方便了。」

「是不是?」

「你辭職吧。」

「才不要。我如果不工作,你會喜歡我嗎?」

金正道硬是把人翻過來,不管朴平浩光裸的脊椎突然暴露在空氣間會冷,任性地把瑟縮發抖的身體往懷內塞,探頭就想再咬泛青待整理的臉角,「我要是不優秀,你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吧?還敢開玩笑要我辭職,好狠的心。」

朴平浩無奈,顧不得內臟仍有些抖,虎口叉去架住黏膩要他命的金正道,一字一句對準那張合胃口的臉,「是你先來招惹我,請辯方不要顛倒是非。」跟他一樣擁有邊角最大獨立辦公室的同事不會怕這種小叫囂,但有助於宣洩提前擴大的失落。

而金正道將之作為朴平浩獨有的撒嬌姿態,低頭從飽經歲月的粗糙凹陷,吻入沾帶空調乾澀氣息的薄唇,沉浸在掠取對方的慾望,因察覺反撲的力道不亞於自身而感到安心,恰如其分以吸吮舔弄回應。

他們在朴平浩與金正道的公寓,或是酒店高級大床間,安然地喜歡對方,准許腿根之間因一個吻產生鮮明的生理反應,且時常比人類雄性青春期還要躁動,整夜在白皙的軀體留下痕跡,貪婪地把每個間歇、呼喚都烙印在腦海。

但他們不說愛,不說那組刺在內心幾乎要逼出眼淚的詞句。